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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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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人都楞著, 最後還是珍珍先說話。

珍珍笑一下說:“回來啦,晚飯已經做好了,準備吃飯吧。”

說完她立馬往廚房裏去, 把搟好的面條下到熱鍋裏,煮幾分鐘後撈出。

煮好撈出兩碗細面條, 在碗裏澆上熱油, 加上早就備好的醬汁, 再灑一把蔥碎。

侍淮銘洗完澡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
他進屋關上房門, 撐著手掌在寫字桌邊緣,低眉閉眼屏息,壓了壓陡然翻騰起來的欲念。

他很不喜歡這種該死的不受控制的感覺, 很是煩躁。

***

珍珍把面條端上桌, 侍淮銘剛好從房間裏出來。

珍珍和他一起在餐桌邊坐下,眼睛裏含著輕輕笑意, 拿起筷子遞到他面前,表情甜甜的。

“謝謝。”侍淮銘沒看她, 伸手接下筷子直接埋頭吃飯。

看著他的臉和行為,珍珍自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嚴肅冰冷以及低氣壓。

剛才回來進門和他對上目光那一會,她還覺得自己這一身奏效了。

但是現在,看侍淮銘的態度, 她又覺得剛才是自己想多了。

不止想多了沒奏效,他好像還很不喜歡。

珍珍收了臉上的笑意, 也捏著筷子低頭吃飯。

稍微調整一會, 她又彎起嘴角,想要開口和侍淮銘說話。

但是話還沒出口, 侍淮銘先說了句:“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說。”

想說的話被堵了回來。

珍珍這便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了。

她再度低下頭吃飯, 嘴角落下去以後, 心也不自覺跟著慢慢往下沈。

吃完飯跟著侍淮銘到房間裏坐下來。

侍淮銘翻了翻她的作業本,翻完後問她:“這五天你做什麽了?”

十分熟悉的場景,珍珍知道自己要挨訓了。

五天的時間,她只有第一天看了書寫了作業,接下來的四天就沒再碰過了。

五天的任務一天完不成,所以侍淮銘留下的作業她大部分都沒做。

之前被批評訓的時候,珍珍都會嘗試著解釋幾句。

但今天,她突然一句話都不想說了。

她低著頭,默聲不語。

侍淮銘看她這樣,又問一句:“怎麽不說話?”

珍珍微微抿一下嘴唇,開口道:“出去玩了,做頭發買衣服買鞋買菜了。”

侍淮銘目光沈沈地看著她,“你是想用這樣獻媚的方式討好我嗎?你覺得我會被你這樣的方式討好到嗎?誰教你的用色相討好男人?”

珍珍低著頭不說話,死死咬住嘴唇。

侍淮銘又補上一句:“不思進取,驕奢懶怠。”

珍珍還是低著頭不說話,眼眶濕了一圈。

侍淮銘看她一副要哭的樣子,屏屏氣沒再繼續往下說。

他調整一下把語氣放輕了,片刻又說了句:“回去把這身衣服換了吧。”

聽到這話,珍珍立馬起身回去。

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,她在寫字桌前坐下來,伸手拿過衛生紙,對著鏡子一點一點擦臉上的香粉和口紅。

自己一個人再也控制不住,眼淚從眼眶裏滾出來。

衛生紙沾到了滾出來的眼淚水,混雜著眉粉和口紅,臟成一團。

珍珍一邊擦一邊不出聲地哭。

把臉蛋擦幹凈,拿下發卡拆了發型,又拿上衣服去洗手間梳洗。

梳洗完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坐下,她紅著眼睛用幹毛巾一點一點地擦頭發。

頭發幹得差不多了,她直接拉了燈躺去床上睡覺。

當然沒有困意。

她在暗色中眨著眼睛,腦子裏想很多事。

想到那些委屈難過的時刻,眼淚又從眼角流出來,一點點沾濕枕頭。

有時候想吸兩下鼻子忍一忍。

結果越忍越覺得難過,於是抿著嘴唇哭得更加停不下來。

當然不管哭成了什麽樣,她都沒有出聲。

侍淮銘在自己的房間裏無心任何事。

看珍珍洗漱完回了她自己屋,並沒有再來找他,他坐在桌子前稍等了一會。

等了十分鐘過去也沒等到珍珍,他起身去到珍珍房間門外。

擡起手想敲門,卻在要落下去的時候又停住。

他在門外站上一會,到底沒把手落下去。

深深吸口氣,他收回手回了自己屋。

進房間坐下來。

心裏比剛才更加煩躁了。

他靠著椅背閉上眼睛,又深深吸了口氣。

***

早上按時起來,侍淮銘沒有像往常一樣看到珍珍。

他按時按點去晨訓,晨訓結束回來,仍然是沒有看到珍珍。

他去食堂打了早飯回來,敲珍珍的房門讓她出來吃飯,珍珍也沒出聲。

沒能把珍珍叫出來,侍淮銘便只好自己去吃了。

吃完再次來到珍珍房門外,出聲說了句:“我去上課了,飯給你溫在鍋裏。”

珍珍躺在床上不出聲。

聽到侍淮銘出門走了,她才起身。

起來後她去衣櫃裏找一套從鄉下帶來的舊衣服穿上。

穿好衣服洗漱一番紮好頭發,忽聽到門上響起敲門聲,並傳來吳大鳳的聲音:“珍珍,在家嗎珍珍,我是你大鳳嫂子。”

珍珍整理一下表情,去門上打開門。

吳大鳳看到她直接便說:“我這在家正準備和面呢,發現上次忘留老面了。這不是也沒別的地方能借嘛,你家裏有不?”

“有的。”珍珍點點頭。

吳大鳳道:“那你借我用一下,用完我還給你。”

珍珍轉了身,吳大鳳跟在她身後進去。

腳下跨過了門檻,吳大鳳又說:“你今天怎麽又穿鄉下帶來的舊衣服了?”

珍珍去廚房裏拿老面沒回答,她自顧自又繼續說:“我還是習慣看你穿成這樣,這樣穿才對頭,咱們鄉下人,就該樸實樸素一點。”

珍珍始終沒有接她這個話。

她拿了放著老面的面碗出來,送到吳大鳳手裏說:“嫂子,拿去用吧,不用還了。”

吳大鳳伸手接下碗,“客氣什麽,肯定還你,不還你以後不烙餅啦?”

珍珍嗯一聲:“不烙了。”

說話說到這,吳大鳳才發現珍珍不對勁。

她盯著珍珍看一會,哎喲一聲說:“你咋啦?眼睛怎麽紅成這樣了?都腫了。”

看著像是受了什麽委屈,哭了一夜沒睡覺的樣子。

珍珍輕輕吸一下鼻子,“沒什麽事,剛才點爐子給熏的。”

爐子點不著的時候確實熏人,能熏得人眼淚直流,吳大鳳沒有多想,和珍珍又閑說兩句,便拿著老面回家去了。

吳大鳳走後,珍珍轉身去到廚房,把鋁鍋裏的早飯拿出來吃了。

吃完飯洗了碗,她把爐子封了,滅了爐子裏的火,然後回到房間裏收拾行李。

她來的時候帶的東西不多,收拾起來也快。

收拾好了包裹,她在床邊又坐了一會。

五分鐘後。

她背著包裹出了門。

***

侍淮銘一整個上午坐在教室裏都心神不寧。

這是珍珍到城裏這麽長時間,第一次對他表現出這麽強的情緒,他心裏鬧騰得很。

何碩看他一直心不在焉的,課間湊到他跟前低聲打趣他:“我說,你是不是昨晚興奮過頭了?到現在還緩不過勁來?”都是男人嘛,第一次,都懂的。

昨晚珍珍和阿雯走後,李爽和他說了珍珍給侍淮銘準備了大驚喜的事。

李爽有絕對的自信,說侍淮銘和珍珍昨晚必成。

侍淮銘沒心情和何碩說笑。

他冷著臉和聲音回了他一句:“有什麽可興奮的?”

何碩聲音壓得更低,“我草,你裝什麽呀?小棉花打扮成那樣,你忍得住?”

腦子裏閃現昨晚珍珍穿旗袍的樣子。

侍淮銘輕輕吸口氣,仍繃著臉色,沒有再接何碩的話。

看他不說話,何碩又說他一句:“你就使勁裝吧。”

侍淮銘這種心神不寧的狀態持續到中午下課。

他和老周何碩一起回家,路上仍是心不在焉不說什麽話。

快到家的時候分開,三個人各回各的家。

侍淮銘到家開門進屋,準備好了珍珍過來和他打招呼,但他掛好了帽子珍珍也沒有出來。不止珍珍沒有出來,家裏也沒有往常會有的飯香。

難道她還沒有起床?

侍淮銘走進屋,直接去到珍珍的房間門外。

他擡起手敲兩下房門,叫兩聲:“珍珍。”

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答應。

侍淮銘猶豫一下伸手打開房門,往裏看進去,只見床上被褥疊得十分整齊,並沒有人睡在上面。

侍淮銘楞神疑惑了一下,又去別的地方找。

洗手間的門是開著的,裏面也沒有人,廚房裏也沒有。

但他在轉身出廚房的時候,敏銳地發現,之前一直燒著熱水的爐子,火滅了。

盯著爐子看一會,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
侍淮銘轉身去到自己的房間,仍然沒有看到珍珍,但目光掃過去,他在他的寫字桌上看到了一張鉛筆寫的紙條。

他伸手拿起紙條,只見上面寫著五個字——我回鄉下了。

看著紙條上珍珍的字跡,胸腔裏的心臟猛一下跳得重起來。

侍淮銘拿著紙條出去,到隔壁敲開李爽家的門。

他有點不相信珍珍會回鄉下。

看到何碩來開門,他開口便問:“李爽回來沒有?”

何碩看他面色黑沈,疑惑著回了句:“回來了啊,怎麽了?”

李爽在屋裏聽到聲音,挺著肚子走過來了。

她伸著頭看向門外的侍淮銘,出聲問他:“找我幹嘛啊?”

侍淮銘問她:“珍珍沒在你這嗎?”

李爽道:“沒有啊,我今天沒有看到她,她也沒有來找我。”

珍珍在這裏認識的人不多。

看不在李爽這,侍淮銘便又去了吳大鳳家。

到吳大鳳家敲兩下門直接進去,他和老周簡單打聲招呼,問吳大鳳:“嫂子,珍珍在你這嗎?”

聽到這話,吳大鳳直接嘮叨起來:“沒有啊,她近來跟我走得不近了,早就不怎麽找我說話了。我知道她嫌我嘮叨,不愛聽我說話了。她啊,都快比城裏人還像城裏人了,走出去哪還有鄉下人的樣子……”

說著想到什麽,忽又看向侍淮銘,“不過我早上往你家去了一趟,她穿了之前在鄉下帶來的衣服,眼睛還紅紅的,看著都腫了,她說是點爐子熏的……”

說完想一想,“哦,我找她借了老面,她還說不用還了,她以後不烙餅了。”

爐子封了,老面不要了。

侍淮銘的心猛一下子砸到了冷湖底。

他站著楞了會,然後出聲: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
說完他便轉身走了。

吳大鳳目露疑惑,看向老周問:“這是咋的了?”

老周哪知道啊,他只知道肚子餓癟了,出聲催吳大鳳:“趕緊盛飯吧。”

吳大鳳轉身去廚房盛飯,嘴裏又嘀咕一句:“肯定是兩口子打架了。”

嘀咕完她又大起聲來繼續嘮叨:“我早就說了,珍珍跟李爽學那個樣子不行,侍淮銘遲早是要受不了她那樣的,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女人那樣啊……”

老周還是那句:“你少管別人家的事。”

***

看侍淮銘去吳大鳳家,李爽拉著何碩站在門外沒回去。

她自然也看出來是出事了,看著侍淮銘從吳大鳳家回來,她出聲叫住侍淮銘,問他:“怎麽了?小棉花人不見了?”

何碩跟著問一句:“什麽情況啊?”

按照正常情況來說,他和珍珍今天應該如膠似漆你儂我儂才對吧。

侍淮銘沒有回答,李爽眼睛尖,看到他手裏一直拿著一張紙條。

她走去侍淮銘面前,不客氣地把他手裏的紙條扯了下來。

拿起紙條看一下,她驀地蹙起眉來。

看完她擡起頭看向侍淮銘,“小棉花回鄉下了?”

何碩也看到了紙條的字,同樣疑惑,“你倆幹嘛呢?”

說完覺得這話問得不太對,又重新問:“不是,你幹什麽了?”

本來他還以為侍淮銘上午半天是在掩飾興奮,是在假裝正經。

結果沒想到,他是真的一點都沒在裝。

李爽眉心蹙著,盯著侍淮銘看一會。

片刻她又出聲問:“你是不是罵她了?”

侍淮銘看一眼李爽仍是沒說話。

李爽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李爽火氣刷一下就起來了,擰著眉出聲就罵:“你有病吧?”

珍珍給侍淮銘準備驚喜的事情,說起來是她費的心思,所以她更能感同身受。

何碩拉了李爽一把,想讓她收一收收住。

李爽卻揮一下手擋開何碩,看著侍淮銘繼續言辭激烈道:“為了給你過生日,她每天熬到半夜,一針一線為你做了一雙鞋,為了給你驚喜,我和阿雯托這個找那個,好容易湊出那點東西來,把小棉花打扮了一下,怎麽她還做錯了?”

聽到生日兩個字侍淮銘就怔住了。

他看著李爽,聽著她的話,眉心一點一點蹙起來。

李爽情緒起來了收不住,也不管何碩攔她,看著侍淮銘繼續罵:“侍淮銘你就是有病!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她,實在看不上她,你幹脆點去把婚離了好了,你去找你的大學生!你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,拽什麽呀?!”

李爽這一通發火,把吳大鳳給勾出來了。

何碩怕鬧起來不好收場,忙把李爽往家裏拉,一邊把她往門裏拽,一邊不好意思地跟侍淮銘說:“不好意思,她懷孕了情緒不穩定。”

李爽被何碩又拉又抱拽回家裏關上門,她氣還沒消,照著何碩的胸口就捶了一下。

何碩誇張地哎喲一聲,“你這是要捶死我啊?”

李爽:“捶死活該!該死!”

何碩冤死了,“我怎麽該死了?”

李爽氣得收不住,“你跟他玩得好,不讓我罵他,都不是什麽好東西!”

外面吳大鳳沒趕上熱鬧,心裏癢癢死了。

老周在屋裏大聲斥了她一句,她看李爽被何碩拉走了,便也端著碗回了家。

進屋端著碗坐下來,又嘀咕一句:“不知道吵什麽,也沒聽見。”

老周不耐煩地敲敲桌子上的碗,“吃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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